Yvonne Wang

Chapter 07

 

站在W·Tower下，Peter表示他很震惊。

 

Neal这家伙，到底还藏了多少私房钱他不知道，他居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在这种地段买了一套公寓。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就走进了大厦，他已经通过FBI的渠道弄到了这里的员工卡，然后顺利的上到了顶层。

 

但他从未想过，这间房子居然是双重锁，而且，第一道玻璃门居然好死不死是指纹锁。

 

他就知道Neal从来不曾叫他省心。

 

他研究了半天，似乎并没有能够绕过这道指纹锁的办法，当然这是排除了从屋顶进入的办法之后的所有办法。Peter感到很懊恼，他觉得自己离真相只差一步了。所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将自己的大拇指摁了上去。

 

然后，门就弹开了。

 

Peter看着弹开的门，皱了皱眉，一间属于Neal的房子，居然能用他的指纹打开这件事让他隐隐约约的有了一种预感。

 

接下来，不出意外地，Peter手上的那把钥匙成功的打开了第二扇门。

 

这个房子很符合Neal的审美与品味。在这样的市中心，这间房子并没有随大流的装修成金属风格，整间房子的色调与家具都给Peter一种很温暖的感觉，Peter就这样走进了房子，然后坐在了沙发前。

 

相当舒服的沙发。Neal一定是花了些心思在这间房子上的。Peter靠在了沙发背上，舒服的撑了个懒腰。随后，他便注意到茶几上，有一个信封，看样子，里面应该是有信的。

 

Peter并没有多想，便将信拿来拆开了，信封上并没有写收件人。

 

甚至连信的最开始，都没有提到收信人的名字，而是直接开始了正文。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么，也许我该恭喜你，终于发现了我的最后的，并最大的一个秘密。”

Peter抿了抿唇，他看出了这是Neal的字迹，也明白了这封信就是写给他的。

 

“你曾经对我说过，欺骗你，并不是在保护你（lying to me is never protecting me.）。但是这一次我还是选择了用欺骗的方式来保护你。Pink Panthers的能量，是你无法想象的，你所相信的体制并不能带给你绝对的公正与安全，而在铲除Pink Panthers之后，唯一能够保证你安全的唯一办法，就是直接导致他们入狱的我，Neal Caffrey这个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而这也许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Peter，其实我并不抱希望你能够发现这封信，因为我觉得，我的离开也许并不会对你现在的生活带来很大的改变，你拥有El，拥有一份你热爱的工作，而在不久的将来，你还会拥有一个属于你和El的孩子。而不得不说，这种认知，让我莫名的觉得有点悲伤。

  因为，在这样美好的生活里，将不再有我的存在。

  但如果这封信在之后的某一天，真的被你所打开，那么就让我任性一回吧，至少在这样微小的被发现的概率里，在这间对我来讲有着不同意义的房子里，让我，最后再自私一次。

Peter，我用十年的时间来发现了一件事，那件事就是，我爱你。

  在失去Kate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走出来。我并不想知道她在Vindler的阴谋中到底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我也并不在乎。感谢那段时间你的陪伴，以及你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冲动行为的宽容。那段日子并不好过，但是，终究是过去了。

  在这段停留在纽约的日子里，生活似乎比我在监狱里预想的美好。我从小便一直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在那个属于你和El的家里，我却感受到了那种气氛。我逐渐沉迷于纽约的一切带给我的这种安全感，而忘掉了，这些本都不该属于我。

  而更糟糕的是，在一次次的案子中，Peter，我居然开始信任你，不得不说这真的不是一个好兆头。作为一个con man，开始去无条件的信任一个警察，我相信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在纽约街头一定会成为一个笑话。但是，我却停止不了这样的想法，我开始迷恋你的身影，开始习惯性的追逐你的脚步。那些我们一起奔跑过的街头，一起光顾过的咖啡店，甚至每次你看向我的眼神，每一次对视我都可以清楚的回忆起来。

  而每次在我发现这一点时，我都会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句Neal Caffrey你完蛋了，而之后，却又不自觉的让这种心情延续下去。

Peter，而这种心情到了最后居然变成了想要拥有你的冲动。

  在那次你扮成会计师的那次，是我给你出主意打了single Windsor，是我替你安上了袖扣，然后我和你开玩笑说如果你当时成为了一名会计师，现在可能会拥有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之后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我猜你应该是不记得了，可我觉得就是那句话将我彻底的带入了另一种人生，你说，如果你选择了那样的生活，我们就不会见面了。我觉得那是在Kate离开后我的心脏第一次因为另一个人开始跳动。但是接下来的话就又给我浇了一盆冷水，你说，虽说没有那样的生活，但是进入FBI，娶了Elizabeth，你一点儿都不后悔。

  是的，你已经拥有El了。

  而我，本不该拥有这样的心思。

  是我，太卑鄙了，居然在你和El已经给我如此宽厚条件后，居然还想染指一件绝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但是，Peter，知道错误和改正错误永远都是两条互不相关的平行线，他们可以在同一时刻同时的进行，也可以像我这样，即使知道了错误，却依旧选择在错误的道路上彳亍前行，不愿回头。

  是的，Peter，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也并不想回头。

纵然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我也知道，如果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么其实对于谁都不会造成伤害。

而我，Neal Caffrey，是一个惊才绝艳的骗子，我有自信能够瞒住你们所有人。

Sara是人生中的一个意外，这个女人，是除你之外，让我对纽约有别样感受的另一个人。在我的生命中，第一次的有一个能够有这样的倔强，这样的坚强，这样的能够和我平起平坐，平等的互相拥有的女人。

  纵然当时我似乎已经察觉到对于你的心情，但是我却希望，Sara能够将我从这条错误的道路上扯回来，这样，对我，对你和El，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好。

  这段感情发展的很顺利，但是最后的最后，Sara还是离开了。

  而她离开的那一天，是James彻底的毁掉我心中关于我心中建立的父亲的伟岸形象的一天，然后最重要的是，那一天，也是你因为我父亲的缘故被逮捕关进监狱的一天。

  那一天，天都是灰的。至少我是第一次觉得纽约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人居住。

  你只是在监狱里呆了六周，我却觉得那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而在这整个世纪里，我都在发了疯的思考如何能够将你平安无事的带出来。

  那天El将我邀请到你们家中，她告诉我她并不介意你是否还能继续成为一个FBI探员，她唯一想做的事只是将你这个人平安无事的带出来。而我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我想要的是你能够平安无事的出来，并且带着你平安无事的警徽。当时El可生气了，她说我希望这样是因为你的工作是保证我不会陪你一起蹲监狱的必要条件。我看的出来她的精神在这一个半月的拉锯战中也紧张的濒临崩溃了，否则平和的El不会当面对我讲出那样的话，不过她很快的就和我道歉了。但是我知道的，她也知道的，我会尽我所有的一切去做到这件事儿，因为就如同El层对我说的一样，这是我欠你的，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会拿我的所有去换取你意气风发的归来。

  然后，事情也就如你后来所知的那样的发展下去了，Curtis Hagen，David Siegel，Rebecca，事情一环接一环的将我牢牢的套了进去。但是你知道吗，我并不后悔，因为这一切事情所能造成的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会让我们两个人都回到原本的属于自己的生活里去，桥归桥，路归路。

  而果然，在发现这件事情之后的你，彻底的对我失望了。

  而我，也决定不再辩驳。因为这样，对你和我都好，不再和你有过多的牵扯，也就不会再给你带来麻烦。

  更何况，El已经怀孕了，抱有别样心思的我就更不应该介入你们的生活之中了。

Peter，我一直以为我爱一个人，就会像爱Kate一样的不顾一切后果的去爱，但是，在遇见了你之后，我突然发现，我的爱情居然也可以像一朵丁香一样，不浓烈，就这样在安静的盛开。

  再说下去似乎就有点矫情了，虽然不知道这封信最后有没有人能够打开，但是将心情这样直白的呈现在纸上，似乎都觉得轻松了很多。

  对了，你现在一定很好奇这栋房子的事儿，哈哈，这本来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梦想，但是现在既然我离开了，这就当做一个小小的礼物奖励你这个执着寻宝的家伙好了。

Peter，我爱你，但我也同样爱着El和她肚子里的小宝贝，我多么希望能够见证你们的小宝贝出生，但是，看上去我并没有这个荣幸了。所以，既然我的离开是为了能够让你们拥有更好的生活，那么，你们就一定要拥有一个更好的生活。”

 

这封信，到此就完结了。

 

但是Peter已经泪流满面。

 

那个骄傲而又热情如火的的NealCaffrey，在这封信里却这样平淡，这样卑微的对Peter讲述他的爱情。而如果Peter在那件事情过后就再没有执着于Neal的一切的话，这个秘密就甚至会被Neal永远的埋葬。

 

Peter不知道现在应该要如何是好，Neal的这个秘密给他带来的影响和震动可能远远超过了Neal原本的预期。

 

因为在Neal的预期中，Peter Burke的形象一直是是那一个坚定的爱着El，爱着他的家庭的男人。而不是这个在这十年中心中的天平早就开始向他倾斜的，真实中的Peter Burke，这个，也许在心底最深处爱着他的Peter Burke。

 

Peter对这Neal以为他坚守了很久的秘密一直有一种隐约的感觉，然后在Neal离开后的这一年里，他也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无论是怎样的蛛丝马迹都不会有当事人直白的告诉你这个消息来得震撼人心。

 

Neal Caffrey真的爱着他。

 

这个混蛋，他就是拿这样自私的礼物来回赠一直不肯放弃任何寻找他的机会的友人的吗？！

这个自私的混蛋！

这个自私的，连自己的心情都不愿意拿出来分享的混蛋！为什么不在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在还有机会讲出这些话的时候，将这些话，当面讲给我听……

 

Peter闭上眼睛，不愿意让眼中积蓄的泪水再次决堤。

 

他不愿意在这间房子里哭的太难看，因为在Neal的心中他一直是一个相当坚强的人，他不愿意在这片属于Neal的地方展现他的懦弱与无助。

 

他长舒一口气，他觉得这个时候他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然后，他便走到了阳台。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这个时候的纽约城很好看，特别是从Neal的这间房子里俯视下去的时候。比起白天的浮躁与喧嚣，灯光印衬下的马路与建筑都染上了朦胧的暖色调，而在这样的七分钟，Peter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很孤单。这样的景色，似乎并不该一个人看，而他最想与之并肩的人，却不是El。

 

Peter觉得这样不行，在这间房子里，不论他站在哪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Neal。

 

他以为那些激烈的感情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消耗掉，却不知道，时间也许会消磨掉很多东西，但是那些已经牢牢烙印在骨子里的那个人的存在，永远都不可能被岁月带走。那些看似随风飘摇已成星星之火的情绪，在Neal的这封信的撩拨下，瞬间在Peter的心里燃起了燎原之势。

Peter转身，准备离开这里，他需要一个能够让他真正冷静下来的地方来思考一下他需要怎么办。

 

然后在转身的那瞬间，他在阳台栏杆边的躺椅上看见了一个素描本。

 

Peter走过去拿起了那个本子，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是从阳台看向房间的一副素描

——“今天有机会拿下脚镣，能够来这个房子亲眼看看了，虽然装修家具都是我设计的，却一直没亲眼来看过是在是一个遗憾。现在看上去感觉挺不错的。”

 

第二页则是阳台外的景色。

——“窗外的风景和June的阁楼有一拼，我喜欢纽约的夜景，很温暖。”

 

然后第三页，第四页都是一些风景素描和一些小小的句子。

 

然后最后一页，是一个倚在窗台前的男人。

——“我喜欢这里的所有风景，我希望你也能看到。”

 

 

随后，Peter在房子里的各个角落发现了很多这样的素描本。

 

有一幅画上画了厨房的两个冰箱。

——“你喜欢的辣火腿三明治的味道真的是很诡异，El也许会纵容你，但是我肯定不会，串味这件事对于美好的食材来讲就是一件致命的打击，所以，我买了两个冰箱，当然，属于你的那个是那个小的。”

 

然后有一幅画上画了家里的家庭影院。

——“我特意设置的环绕音效，在这样的地方看比赛一定可以有看现场的感觉。平常给你的票好多都因为案子浪费掉了，所以这一定能给你最好的录播效果。”

 

然后，有很多然后，每一个小素描，都会有一个小段子。Peter将房子翻的天翻地覆只为将那些记录着Neal小心情的素描本一个不落的找出来。

 

Peter终于知道为什么Neal在信的最后说这间房子是他的一个小梦想了，因为Neal的梦想是在有一天能够和他一起住进这个房子。而这间房子，在字面上，属于Peter Burke。

 

Peter终于承认了一件事，他以为在Neal离开后，在度过那段痛苦的日子后，他能够继续向前看，他以为，在时间的治愈中，一切的创口都会平复，他甚至在前一秒都还以为自己今天翻覆的心情是因为Neal突如其来的那封信，而现在，在此时此刻，他终于承认了，这一切，都并非偶然，这一切，都是由自己内心被压抑的最深的渴望带来的，他那不为人知的隐秘的冲动，领着他调查与Neal有关的一切线索，然后，带着他来到了这里。

 

是他自己，一直追逐着Neal的每一个细微的足迹，是他自己的偏执与不放弃，造成了现在这样解不开理还乱的局面。

 

这一切，都是必然。